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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邊的東西千萬別隨便撿,也許是別人布下的買

我們老家那兒有座山,山上住著壹個有名的陰陽師,附近村民有什麽難事都會找他。註:(陰陽師是起源於中國,掌握著陰陽學說,懂得觀星宿、相人面,還會測方位、知災異,尋風水,畫符念咒、施行祭祀的壹種道士。)
 
 
山腳下住著個農民,壹天下午農民獨自在地裏勞作,忽然見前面爬過來壹條蛇。那蛇並不傷人,只是在離農民不遠處停了下來,然後竟從地上筆直地朝上彈了起來。
 
我們那邊民間有種傳言,說若蛇在人面前直彈起來,是在跟人比高。如果它跳起來,頭頂高過人的話,這人的命就不長了。解除危險的辦法,是人馬上向高處跑,待跑得比蛇頭高之後大喊壹句:“我比妳高!”如是,死的就是蛇了。
 
那農民看得蛇直跳起來跟他比高,不由得壹驚,立時丟了鋤頭便往身旁的壹個小土包上跑,跑得壹段之後回頭大喊壹句“我比妳高!”,卻見那蛇也緊緊跟了上來,爬到比他更高的地方,再跳起來比高。
 
農民嚇得壹身冷汗,拔腿就朝土包頂上跑。那蛇窮追不舍,徑直跟著他上了土包頂,而且還順勢沿著土包頂上壹個斜長著的樹爬了上去,再跳。這壹下,農民就嚇得癱坐地上。
 
蛇跳了之後,大概是見已經取勝,便悄悄爬走了。
 
農民知道事情不妙,當即到山頂去找陰陽師。
 
陰陽師馬上畫了個符給他,讓他馬上燒了符,把燒剩的紙灰溶在水裏,加壹些雄黃喝下去。然後拿紅紙再剪了壹個圖案出來。
 
這圖案我很早以前便在他的神堂裏見過。很簡單的圖形:兩個人形,手牽著手。這樣的剪紙民間常見,本是有種古樸之美的;但經他的手剪出來,硬是有壹種無法形容的詭異。那兩個人形頭部完全沒有剪出任何五官,就是壹個圓圓的頭型,但每壹次我看到這圖案,都總感覺那兩個人是盯著我的,而且眼光冷浸骨髓,極其陰森。問陰陽師,他才說那是催命符。之所以兩個人手牽手,是因為其中壹個人要和另壹個交換性命。
 
手牽手的兩個人形剪出來,他再拿了兩塊錢放在人形上,然後用紅布裹了壹層又壹層。這裏放兩塊錢,也大有深意:買命錢!
 
事情的邏輯就清晰了:那蛇比高,比過了農民,農民便欠它壹條命。陰陽師雖以符咒加雄黃化解了農民的大難,但這蛇要催命,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,因此必須以另壹人的命代替之。手牽手的小人,就是換命的符。而換命也不能白換吧?所以須有買命錢,這樣那個替死鬼死後,才不至於怨氣不散。
 
用紅布裹好之後,陰陽師就囑咐那農民,將這包裹丟在城郊壹個人跡罕至的十字路口,然後等人來撿。撿到包裹的人不會有事,但打開包裹的人必死無疑。
 
農民便依法照做了。
 
(我聽到這裏很疑惑,就問陰陽師,這樣壹來的話,打開包裹看到催命符的人,不就等於是被妳害死的麽?他解釋說,農民被蛇催命,來找他解救,倘若不出手相助,就是見死不救,違反道義;以催命符化解之後,丟在偏僻處,誰會打開這要命的包裹,就是命中註定的問題了,並非被他強迫,所以不算被他害死的)
 
後來撿到這紅包裹的,是壹個老太太。她壹大早出門買菜,卻不知為何,鬼使神差地就選了壹條她平時根本不走的路,在路口正好就看見那個紅包裹。她本來就信這個,也多少懂壹些,然而還是撿了。
 
她那時已經被醫院確診是癌癥晚期。
 
不過巧就巧在這裏。老太跟陰陽師素有交道,早就知道有催命符這東西,所以撿得紅包裹,卻並不急著打開,而是用手捏了捏,感覺裏面好像不大對勁。她雖被確診癌癥晚期,卻也並不願意把命就這樣貢獻了去,所以察覺包裹有異,便不打開,而是徑直上山去,把包裹還給了陰陽師。
 
陰陽師見催命包裹被還回,大嘆天數如此,人力不能左右。
 
最後死的還是那農民。他的死因相當離奇。他淩晨出去,把包裹丟在十字路口,待下午再去看時,那包裹已經不在,知道是被人撿去了,不由得狂喜。旋即回家,宰了兩只肥雞,大吃壹頓。後來吃得有些撐了,就在地裏摘了壹把苦芥(方言發音類似“苦芥”二字,但並不是普通話所說的苦芥菜。形似大蒜,味辛辣刺鼻,有消食通氣的功效),就著壹瓶啤酒喝了下去。不多會就倒在地上沒了呼吸。
 
陰陽師第二天上午就聽說了此事,不由嘆氣,說那苦芥配啤酒,毒。從來吃苦芥,都是配涼水的,這人怎麽偏偏用啤酒來配?而且他還吃那麽壹大把?可見他的死,實在是註定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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